这是一个下午,临近傍晚,阳光已去,暮色尚远,一天之中,让人无端惆怅的时分。
苍月一隅,小浅说,我很难过。
渺儿知道她很难过,却无能为力,情伤,必要自己愈合,别无解药。她振作精神,说,不然,我来讲个故事吧。
这本是个拙劣的提议,小浅却认真地问,故事里,会否人人得偿所愿,天长地久?
渺儿思忖片刻,微笑答道,会的,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。
你是否知道,沿着苍月的海岸线走一圈,就会实现埋藏在心底的心愿?渺儿问。
小浅扬眉,表示闻所未闻。
渺儿呵呵笑出来,是的,你不知道,因为,这是我杜撰的。
小浅等着渺儿说下去,她却沉默起来,过了许久,渺儿说,小浅,今天你为情伤,以为天地变色,整个玛法为你哭泣,你却不知,当你笑,整个世界陪你笑,若你哭,则整个世界看你哭。
小浅想,也许,这个故事会很长,她没有催促渺儿,只是转过头去,望向永远不会澎湃的海。
故事的开始,非常俗套,不过是一男一女,在人海中相遇,从此之后,因对方的存在而寤寐难忘,因对方的一颦一笑而心绪不宁。渺儿看向小浅,此刻,她远山微蹙,眼角泛红,是的,此刻,那个曾发誓要爱她到天长地久的男人,怀中有了娇媚如花的新嫁娘,而曾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小浅,却变为弃妇。
这个世界就是这样,只闻新人笑,那听旧人哭!
渺儿问,你应该还记得,你如何与风斩相遇吧?
小浅记起当时情景,整个人都温柔起来,她轻声说道,记得,那是一个深夜,朋友带我幻境练级,却被一群PK的人殃及,几乎就要挂掉,这时风斩在激战的漩涡中将我撞出去,一直带我到了安全之地。
渺儿突然笑起来,好似有什么好笑的笑话,可是她的笑是那样的吃力,仔细看,却像是梗在心中的呜咽,她笑了很长时间,直到四周都暗下来,夜,就这样来了。
不,那已不是初遇。渺儿一字一字说出来,仿佛字字都沉重,压得人透不过气。她并不等小浅回答,自顾自地说下去,那是一个下午,就像此刻的下午,我和风斩从封魔殿回来,在安全区看到了你,你跟我打个招呼就下了,而风斩,他本是早说累了要下线的,却忘了疲惫,一直探问你的消息。
小浅当然知道,风斩也是渺儿的朋友,只是自她与风斩在一起之后,渺儿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世界。渺儿入了敌对的会,道不同不相与谋,纵小浅和渺儿依旧情同姐妹,也很少在一起玩了,而且,她有风斩,已占据了整个世界。
你那时为何入了敌对的会呢?小浅问,她至今不解,因为什么,渺儿放弃一切,与自己,与风斩,与所有朋友站在了对立面。
渺儿收回视线,注视小浅,淡淡地答,因为,已无我的立足之地。
小浅一怔,还未出言,渺儿又说道,从前我不信一见钟情,当风斩爱上你,我信了。
小浅似猜到一些,又不肯正视,唯有沉默等待。
渺儿一笑,沿着苍月岛走一圈要多久,你可知需多久?
小浅不答,既然无从猜测,不如不去猜。
渺儿说,需要65分钟。曾经,有一个男人,为了博她一笑,用野蛮推着她,沿着苍月的海岸线,整整走了一圈。那时他说,两个人合起来,是一个圆,只有开始,没有结束。可是,世界上并没有不会结束的东西,或许,那原本就是一条随时都是终点的路。
突然之间,小浅不想再听下去,这个故事既乏味,又无聊。渺儿好似看穿了她,笑道,我说过,沿着苍月岛走一圈就能得偿所愿,不过是我的杜撰,所以,也就不会实现。
又过了许久,渺儿说,小浅,男人变心了就是变心了,不要再为他痛苦,或者,你来我们行会,既然他的身边,再没有你的立足之地,不如,骄傲地站在他的对立面吧!
小浅并不懂,却不想再问下去,她只觉好疲倦,倦的没有下线,而是直接拔掉了电脑的电源。
于是,整个玛法的嘈杂,便被挡在了生活之外。